【喻黄】将军令(04)
古代架空
皇子喻x将军黄
吴管家看到黄少天进来，面露尴尬，没说什么就告退了。
“少天，趁热吃。” 喻文州把那碗汤圆往他面前推了推，看上去还是笑若春风的谦谦君子。
黄少天心想，喻文州刚刚说话的时候应该不是这幅表情吧。 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在他面前装呢。
“谢殿下。” 他这么一想，声音都带了点疏离。
喻文州何其敏感，连忙出声缓和气氛:“很久都没见少天穿常服了。”
“嗯，穿铠甲比较多。在军事紧张的时候，甚至睡觉都不脱，号角一吹就上战场了。”
喻文州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心里一揪，竟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我习惯了。”黄少天看喻文州不说话，又补了一句。
他想，他补这句干嘛呢，反正喻文州也不想知道，倒显得他跑三皇子这儿诉苦来了。
一时间两相无言，只听得到瓷勺不小心敲到碗的声音。
汤圆有点烫，黄少天刚想囫囵吞下去，就听到喻文州说:“当心烫。”
于是那汤圆在黄少天嘴边绕了半天又掉在了勺子上，喻文州轻笑出声。
黄少天只好乖乖把勺子放嘴边吹了两下，尝试着小口咬了下去。
这汤圆虽小但馅却很饱满，芝麻顺着软糯的皮流出来，桂花缀在上边好像在甘甜中开了花。
温热的甜味在黄少天嘴中蔓延开来，生出一种不真实感。多久了，他都没吃过这样一碗汤圆。当年他小时候和一群人挤在厨房里和面自己做汤圆的日子就像是在梦里一般，一去不复返了。
被那蒸汽晃了眼睛，突然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滑了下来，黄少天摸了摸才惊觉，原来他哭了。
那天得知没了家的时候他没哭，那天战场上有人一剑割开他的皮肉的时候他没哭，现在他却因为一碗汤圆哭了，多可笑。
喻文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离开了房间，还替他把门掩上了。黄少天压抑了几年的情绪终于发泄了出来，无声而刻骨。
那天早上的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喻文州和黄少天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见了面，也没说几句话。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就像两个陌生人。
第二天喻文州起床的时候，黄少天就走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殿下，黄少天将军今早走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对。” 吴管家疑惑。
“他听到了。” 喻文州说。
“听到什么？” 吴管家没反应过来。
“那天我们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殿下！” 吴管家吓得声音都高了个度，可他冷静下来一想，“您莫非是故意讲给他听的？”
“当然。”
“您这是图什么呢？生怕他不恨您？” 吴管家恨铁不成钢。
“恨我也好，恨谁都罢。只是......他万万不能恨自己。”
“那您怎么不说点别的呢？” 吴管家真是被逼急了，什么都往外抖落，“您在您生辰那天在宫外跪了一夜是为了谁？满门抄斩的诏书还没下来，殿下听了消息就去给黄少天将军求情。皇上不愿意您就跪，现在您这病根多半和那个时候也脱不开关系。这些个事儿您不说，硬是要挑些刺给黄将军听，您......唉......”
“我愿意的事儿，和黄少天有什么关系？”
这下吴管家是真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事实上，黄少天出门状态不对真不是给气的，而是他胡思乱想一整夜就没睡醒。
这时黄少天骑在马背上，没由来地感到一丝轻松。喻文州运筹帷幄，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一点——黄少天喜欢喻文州。不是那种昙花一现的喜欢，是那种连绵不绝细水长流的喜欢。他思了想了一夜，把那些仇啊恨啊的灰暗一去，黄少天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喻文州为了他连他父皇都怼？
这么一想，连阳光都明媚了几分。
下次回来是春节，却是要再等一年了。今年战事缠身，连春节都没来得及过却正巧赶上了元宵节。他原本也不愿回来，元宵节本取团圆之意，可他没了家何来团圆。喻文州给他塞了个家，弄得他都不舍得走了，只得在见到喻文州之前早早出门。
他多年的随波逐流，终于找到了归处。
T.B.C.